这些年来,教授不给本科生上课,已经是一个比较普遍和突出的现象了。为此,教育部三令五申,教授必须讲授本科课程。前不久,教育部又强调指出,教授两年未给本科生授课,其教授称号将被取消。教授不上课大致可以分为三种类型,即不能上课、不必上课和不愿上课。
所谓不能上课,就是指教授、特别是学科带头人,或因担任科技攻关重任、或因跑课题和申请科研经费,或因带研究生较多,或因社会兼职不少、社会活动频繁,而分身乏术,无暇他顾。如中国人民大学校长纪宝成就认为,我国目前的研究经费申请,评审太复杂,过程太琐碎,因此耗费了教授们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再如教授带研究生的问题,某些学校每名博导平均要带上七、八名研究生。连给研究生上课的时间都难以保证,更不可能给本科生上课了。
至于教授,特别是名教授因社会兼职过多,而在精力上应付不过来,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以北大教授、中科院院士季羡林为例,其实职虚衔,加起来多达200多个。他面对开会专业户的困境,不得不找窍门。开会期间,除跟着别人鼓掌之外,以四分之三的时间来思考学术问题(季羡林逾90高龄,已经不属必须上课之列)。另外,说到大学校长,无一例外都在双肩挑:一肩挑学校管理,一肩挑科研教学。事实上,繁重的管理工作大大挤压了他们科研和教学的时间。
所谓不必上课,就是教授的职称一旦到手的人,就可以不受课时任务的约束了。退一步说,即使有些学校对教授仍有课时要求,但是科研时间可以折算成课时的规定,又让这一要求落空。
所谓不愿上课,有观念影响和利益驱动两重因素。观念方面,某些高等院校重科研、轻教学。在一些学校流传着这样的看法:一流教授搞科研,二、三流教授搞教学。于是,有的教授担心被人视为二、三流教授而不愿上课。利益驱动方面,如做课题与上课的收入就存在明显差距。上海交大校长谢绳武在有关会议上说过,一般从事教学的教授的年薪为七万元左右,而有科研项目的教授年收入可达50万到60万元。两相比较,有些人就会争着上科研项目,而不愿搞教学。再如校内上课与校外上课的收入差距就更大了。教授在本校给本科生上课,是其本职工作,大都只有一点课时补贴。而到外面走穴,却可凭十分丰厚的开口费而致富。如应邀去某大企业高级管理人才培训班讲课,或者去考研培训班面授应考机宜,出马一次的收入,相当于本人月工资的几倍或十几倍。因此,不少学校到校外走穴者多,在校内上课者少。
一些高校的教学管理人员都想拿起教育部的有关规定,遏制住教授不上课的势头。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其对策表现在逃课、代课、混课几个方面。课表上已有安排,到时无人上课,这称为逃课课表上安排的是某教授上课,进课堂的却是某教授的研究生,这称为代课不备课就进课堂,东拉西扯,这称为混课。有的人因走穴在外,在天上飞来飞去。常常是从机场出来,就直奔课堂。有些任课名师一上课就说我刚下飞机,然后就开始谈他这次出去的所见所闻,或者随便翻翻他电脑中的材料,一节课很快过去了(顾爽:《有一种名师授课》,见8月30日《光明日报》)。
教授不愿意和不认真给本科生上课,其负面效应不小。作为教授,教书育人是其首要职责,不愿或不认真上课,是严重失职。作为学校,教授是珍贵的教学人才资源。教授不上课,造成高级人才的大浪费。作为学生,一度对名师的向往就会落空,在大学所学知识也必然受损。俗话说:名师出高徒。这句话有一个前提,就是名师必须面对面地给学生传授知识。抗日战争时期,西南联大名师云集。如闻一多、朱自清等名教授、大学者都亲自给学生上课。西南联大日后涌现出一大批栋梁之材,多因名师当初为其奠定了坚实的知识基础。
孟二冬是一面镜子,我们应对着这面镜子找出自己的差距;孟二冬是一个榜样,我们应像他那样教书育人。至于前面提到的,在课堂上喜欢以我刚下飞机为开场白的某教授,应当明白乘飞机走穴,无准备上课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请再不要拿我刚下飞机说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