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赔我十头猪
编剧林韵
[第一场]法院民事庭办公室
[法官刘正从外面进来，坐下来从公文包中拿出一打纸。这时庭长付杰进屋。]
付庭长：你手头有几个案子快到审限了吧？
刘正：可不是咋地，这几天给我忙的晕头转向的。这不，正要跟你说呢，我周
六、周日忙活两天，写了五个判决书，你看行不？（随手递过一厚打纸）
付庭长：行，照这么干你还有救。
刘正：哎呀，我啥时候给你脸上抹黑过？不是我吹，就写这判决，咱院里没几个能比我强的。当然，你我是比不了。
[这时女书记员小罗进来了]
付庭长：你行你也不能老撅尾巴呀！我先拿回去看看。你今天有开庭的么？
刘正：有！有个压死老母猪的定九点开。
付庭长：啊，就是带九个猪羔子的老母猪被农用车压死那个案子呀？
刘正：就那个。原告起诉要求赔十头猪钱，外加精神损失费。也不知道根据哪条。
付庭长：不能吧，老母猪死了能给她造成那么大打击？（边说边出去）
小罗：（小声探询）你又出啥成绩啦，敢在庭长面前撅尾巴？
刘正：我多暂不都挺谦虚的么，啥时候撅过尾巴？你别听老付瞎埋汰我。
小罗：这么说你承认有尾巴啦？哈哈！
刘正：你再跟我皮了嘎几地明天把你家长找来，我让你爸拿鞋底子削你！一会儿跟我开庭，这是卷宗，你赶紧准备记录。[随手递过卷宗]
小罗：跟你干活能把人累死，我下公交车就跑来的，连坐一会都不让，哎！
刘正：你吃那么胖不减减肥，将来嫁谁去？
[第二场]法院民事审判庭
[刘正坐在审判长席上，小罗在电脑那打字记录，一村妇坐在原告席上，一老汉坐在被告席上，旁边坐一个年轻女律师。]
刘正：（对原告）现在由原告陈述你的诉讼请求以及依据的事实和理由。
原告：我养的那头老母猪都下两窝猪羔子了，这回揣了九个猪羔子，被他一下子全给压死了。可怜我的老母猪哇……白养这么大了……
刘正：原告！你先陈述诉讼请求知道吗？就是要求赔啥，赔多少。
原告：我就要求按十头猪的价钱赔我，外加1000块钱精神损失费。
被告：你这不纯属放讹吗？！母猪是你啥呀你要精神损失费！
刘正：被告不许插话。（对原告）说说事实和理由，凭啥要十头猪的价钱，凭啥要精神损失费。
原告：这头老母猪我养多少年了，从这么大（用手比划）开始，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到现在，再过一个礼拜就又下猪羔子了。你说他（指被告）也不长眼睛，一下全给压死了。哎呀吗呀，那个惨呢，一地猪羔子，全从猪肚子里出来了。
刘正：所以你就要求赔十头猪钱？
原告：那可不，上哪都能要得出呀！一个猪羔子最损也卖
二、三十块钱呢，俺们屯老刘家……
被告：可拉倒吧，你得生下来算。
刘正：被告！你再扰乱法庭秩序我可以拘留你！
被告：好好，我不说了，全让她说。
刘正：（对原告）那你凭啥要精神损失费？
原告：俺们家老头死的早，地也没人种，都包出去了。孩子念书啥的全靠老母猪下猪羔子卖点钱，这下可好，生活着落都没了。今后俺们娘俩置啥活着？老母猪死那天那把我哭的，差点背过气去。我老头死我都没哭那样，真的。
刘正：理由就这些么？
原告：这还不够哇。
刘正：还有什么补充和变更吗？
原告：没有。变啥呀，非得赔我不解！
刘正：（对被告）下面由被告针对原告的起诉进行答辩。是否有书面答辩？
被告：没有。这不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么，还用啥书面答辩。（对原告）你们家养老母猪不在自己家养，放大道上烂跑你不找挨压么？那大道是你家猪圈哪？再说当时是一头猪哇，不还没生呢么。那人还得生下来之后才能落户口呢，不一个道理么。还有，你们家老头死的早跟我啥关系，现在光棍儿有的是，你和我说这个你啥意思？
刘正：被告！请你针对原告的诉讼请求进行答辩，与本案无关的话别说。
原告：（小声）老爷们儿都死光了也不找你这样的呀。
刘正：原告！你说啥呢？能不能在法院解决你们的问题？你要能自己解决你就别上这来！花钱来挨训来啦？！（大家都沉默）被告继续答辩。
被告：我不能赔她十头猪，就能赔一头，她还得给我100斤猪肉。因为猪肉已经归她们家了，要是猪肉归我，我可以整个一头猪钱都赔她，对不对？说话得讲理。要精神损失费，肯定没门儿，拿我当大脑袋？你认错人了，我告诉你。
刘正：（对被告）别说那些没用的。
被告律师：我补充一点，原告索赔十头猪的价钱根本没有法律依据，索要精神损失费更是无从谈起。原告现在的精神状态很正常，而且原告往大道上放养牲畜，又没有拴系，猪肉也都归原告了，原告应当承担全部责任。我方是在没有过错的前提下，同意给原告一头猪的补偿的。
原告：你…… 原告：同意。
刘正：被告？
被告：同意。
刘正：法庭现在询问几个问题。原告，你家的猪是在什么地方被压死的？
原告：就在俺家房后，屯子里的道上。
刘正：是公路上吗？
原告：不是。离公路老远了，哪敢往那放啊。
刘正：（对被告）原告说的位置对吗？
被告：对。
刘正：被告，你把压死猪的过程说一下。
被告：那天我要上街里拉化肥，开我那个农用四轮车走到她家房后，看见道上堆了不少苞米秸（gai）子，过不去了。我就倒车。你说也该着，她家老母猪不知道怎么就跑我车底下去了，就压死了。
刘正：（对被告）原告说母猪肚子里有九个猪羔子对吗？
被告：我也没看清，血的呼连的，都听她（向原告）说的。
刘正：（对原告）你说母猪肚子里有九个猪羔子有什么证据？
原告：有哇。俺家猪是后屯老王家给配的，老王家全能证明。当时我给钱，老王头说啥也没要。老王头今天来了。
刘正：我是说谁能证明母猪肚子里有九个猪羔子，不是问你配猪的事。
原告：那配了不就有了么，不配能有么。（小声）没结过婚咋地，连这都不懂！
刘正：我……我问你谁看见母猪肚子里的猪羔子了！
原告：那压死之后屯子里一大帮人都来看了，前院二亮子来了，他也能证明。
刘正：传他到庭作证。
[第三场]二亮子坐在证人席上
刘正：（对证人）原告家的母猪被压死你知道吗？
二亮子：知道。那天我准备给人帮工去，道上碰见了。
刘正：你看见什么了？
二亮子：他（向被告）开那个农用车停在她（向原告）家房后的道上，后车轱辘底下躺一头老母猪，已经死了。两家吵吵把火地，旁边一帮人围着。
刘正：母猪是否有猪羔子？
二亮子：有好几个呢，都压出来了。大伙都说白瞎了，再过几天就下了。
刘正：你知道一共几个吗？
二亮子：我帮着抬她家去的，当时一查是九个，都长毛了，真白瞎了。
刘正：原告是否向证人发问？
原告：不用问，就这么点事。
刘正：被告是否向证人发问？
被告：我问你，俺们两家打官司关你啥事？
刘正：被告，不许问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被告：那不问了。
刘正：原告对证人证言是否有异议？
原告：啥叫异议呀？
刘正：就是他说的对不对。
原告：都对。
刘正：被告对证人证言有无异议？
被告：没有。
刘正：证人退庭。传原告的另一位证人到庭作证。
[第四场]证人老王头坐在证人席上
刘正：你到法院来能证明什么问题。
老王头：我就能证明她们家老母猪是我给配的种（大家笑），不不不，是俺家猪配的。头一次上法庭，太紧张了，对不起。
刘正：什么时间的事？
老王头：挺长时间了。那天帮晌午前儿原告赶着他家老母猪来的。说老王大哥呀，这十里八村的都知道你们家猪的品种好，配出那猪羔子可上食了，个顶个都活蹦烂跳地。给俺们也配配（大家又笑）。那她当时就那么说的，我就实话实说。农村人，俺也不会整那些个文词儿。
原告：我说给俺家猪配配，这么笨呢！
刘正：（敲法槌）肃静，继续说。
老王头：她说钱照给，我说啥钱不钱的，前后屯住着，你一个人这么多年了，也不容易。然后就把她家猪赶俺家猪圈里了。等完事她还要给钱，那我能要么。
刘正：我让你说说具体时间，几月几号。
老王头：那我上哪记住。反正老母猪被压死那天我就听说了，当时大伙一算，离下猪羔子就差
三、五天了，就给压死了。
刘正：原告是否向证人发问？
原告：不用问。
刘正：被告是否向证人发问？
被告：（向证人）她咋就相中你家猪给配种了呢？你家猪咋就那么好呢？你为啥不管她要钱？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王头：我们有啥事？竟瞎说呢！我养多少年种猪了，你不也知道么，那不要钱地多了。
刘正：被告还有无发问？
被告：不问了，我全都明白了。
刘正：原告对证人证言是否有异议？
原告：没有。这老头心眼儿可好了，说的都是实话。
刘正：被告方对证人证言有无异议？
被告律师：有。我认为该证人的证言与本案无关。
原告：（小声）那关系大了，还无关……
刘正：证人退庭。针对本案焦点，原告是否还有证据提供？
原告：没有了。
刘正：被告方是否有证据向法庭提供？
被告：没有。
刘正：本庭认为，关于母猪和猪羔子的价值问题，应该由物价评估部门根据事件发生时猪的状况和市场行情等因素进行评估。待这头临产的母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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